白甲覆身的高挑影子在狭窄走廊内昏黄的灯光中若隐若现,姿态宛如涌动的暗影。它穿行于错综复杂的晦暗通道内,尘封的安全门随着轻盈脚步而豁然洞开,仿佛视那些垂挂其上数个世纪却光亮如新的巨锁如无物。沉寂了许久的空气与灰尘在它掠过时翻滚起伏,却不见哪怕一丝微小的足痕。
兽人酋长的居室是由无数间共通的房间围成的环,每一道门都有着厚重的金属与重锁,与外界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相连。一整支由健壮兽人组成的火枪手队每时每刻都在等着让任何敢于在通道口探头的人横尸当场,但此刻不同以往。
它从兽人们背后的弧形墙壁疾驰而出。象牙色手甲从一体背后贯入直至前胸,在完全沉默的几毫秒之间将其化为四散的飞灰。
有野兽发现了异样,发出浑浊的吼叫。十几支枪在一瞬间指向粘稠的黑暗,它们背靠着背聚成一团,除此空间里仅有粗壮的呼吸声与枪械中的魔法组件散发的微光。
——白影一闪,在翻腾的黑暗中急袭而至。血与脓从失去了上半身的残躯里喷涌而出,随后颓然倒地。室内的瘴气令人作呕,子弹拖曳着光在狭小的走廊里碰撞弹跳而无一发命中。白影在黑暗中凝聚时必将带走一条性命,而后则如盐粒沉入滚水般渐渐模糊着沉入黑暗。
数次喘息之后已无完整的活物。沉默的白影不沾一丝污血,嘲弄的眼神透过头盔映在匍匐在地、失去四肢却仍旧存活的兽人目中。兽人小而细长的眼中写满了蔑视与仇恨,迎上了白影炯炯的目光。
它朝着成排的铁门抬了抬下巴,动作幅度不大但意味十分清晰。兽人沉闷地低吼,目光投向其中某一道紧闭的铁门。
白影微微颔首以示感谢,随后一脚踏碎了它的头颅。骨渣四溅,兽人无头的尸身抽搐了一阵后在其自身的血泊里归于沉寂。白影穿入墙中,仅仅留下如波纹扩散般的残影。
兽人酋长巨大的身躯宛如花岗岩雕塑般静止。膨胀的肌肉与覆盖全身的战伤昭示出它的强大凶蛮,而取代双手的两组冲压大钳染成沉积血迹之色的刃口则是其残暴的最佳佐证。它停下手里的活计注视着墙壁,直到白影从那之中轻盈地翻滚而出。
“——欢迎。Elf的Belthen大军阀。”它的声音仿佛是以砂纸摩擦钢铁所发出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异域腔调,代替喉咙的机械装置随着它的动作喷出一股蒸汽。它庞大的身体滑稽地鞠躬,“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多说无用。”Belthen将他绘有恶魔之口的白瓷头盔摘下,连带着一连串奇异的绳结与饰品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脆响。他的声音宛如乌木般古雅沉稳,显眼的精灵长耳在空气中微微抖动。他顿了一下,以确定兽人的脑子有时间理解他将要说的,“三条灵魂被恶魔吞噬,就在刚才。”
“三?嗬——那不是都死了。”
他的眼中燎燃起愤怒和怨恨,紧接着是杀意——
“三位战士的灵魂岂是野兽之语言所能随意亵渎,三位勇士之热血岂是懦夫之思想所能理解?”
冲压钳的刃猛然爆出光亮,接着宛如锯条般飞速旋转。精灵后退了几步,摆出一副对敌的架势。
“野兽?懦夫?”兽人的愤怒来的更加蛮横原始,在最后一个单词话音未落时便已如猛狮般扑出,与精灵手持的无形利刃相咬一处。双方的兵器相互锁死,紧绷的肌肉与燎燃的怒意将力量源源不断地泵出。火花四溅,兽人发出一声狂野低吼,宛如推土铲机般矮身猛推,精灵仅仅后退了两步,双手架着刀背又将其推回二人间的交割点。僵持间兽人沙哑的嗓音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猛然炸响如野兽咆嚎——
“你只是个自命清高的懦夫——连着你们那愚蠢的种群!你刚杀了十七个好小伙儿,而我死在稍早的战场上的士兵名字加起来要比你又臭又长的祖籍还要多!你看看你……却因为仅仅三个死人来问我的罪?”它再度加力,庞大的躯体与原始蛮力合做一处将精灵的刀刃压的吱呀颤抖,粘稠的唾液随着咆哮四溅,“看看你那身行头:肮脏、腐败、堕落,最卑劣的我族都不会同你那样穿着破烂的陶瓷片自以为是!你们的族群之所以灭亡——正是由于同你一样的愚蠢,你祖传的愚蠢!”
“是、是,很好——你这口水乱喷的破烂玩意儿。”他开始融解于黑暗,雾气如触手裹上他的护甲,直到他彻底的消失在视野中,“你这野蛮的绿鬼、肮脏的家猪——造物主最失败的泥人儿,不要在阳光下行走——你令它们蒙羞!”
他的疾行在狭小的空间中掀起风浪,兽人因施力的支点消失而前扑两步。它拄着地板粗重地喘息一瞬,接着以与巨大身躯不相匹配的敏捷猛打向在其身后涌动的黑暗。电光四溅,旋转着的锯条咬噬着骨白的盔甲与无形锋刃发出一连串爆裂的高鸣。有一瞬间黑暗摇摇欲坠而重新勾勒出狼狈的白色轮廓,接着有震耳欲聋的尖啸响彻在铁壁与铁壁之间。
“你看看你——这条跳蚤:你这仅敢在阴影里藏身的小东西。你这狼狈的样子都令我不忍心杀你了。”野兽向着黑暗叫骂,而沸腾黑暗仅仅回应它以时隐时现的白影与挥来的刀刃,“懦夫,你们一族永远都是——狂妄自大、愚驽过人。看看你们的自傲给你们招来的毁灭,听听在你们那已经成为残桓断臂的都城中缭绕的幽魂的悲歌!”
“无论如何,三个战士的命总是——高过你付出的那些垃圾。”精灵宛如流体般在黑暗中翻腾,白色轮廓清晰地浮现在野兽的头顶——拎着它被锯齿崩断的刀刃,“这仅仅是你的暂时胜利。我们不会遗忘。”
“那么,下来,精灵。让我们来谈谈关于恶魔和领土的事儿。”它又恢复了那种如花岗岩般静止的姿态,仅有粗壮的喘息在室内回响。
当我醒来时正值晌午。空气中满是刺鼻的医护品味,混杂着星星点点的食物香气。
“要吗?”她抱着盒饭坐在病榻边,面色憔悴。
“嗯。多久了?”
“三分钟前送来的。”她面朝下伏在床上,尽力掩饰着乱七八糟的脸色,然而语调里疲态尽显。
“我是说你等了多久——”
“大概半天。”
无论如何都不止半天。
“算了,去睡吧。”
“没问题吗?”迟疑了一下,有些迷离的眼神定在我的脸上,我努力摆出苦闷的表情。她终于妥协,放弃掩饰疲惫,“嗯。那我走了——睡在这可以吗?”
“还是别——”老实说对于她睡在自己旁边这件事情抱着莫名的期待——虽然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是克制不住喜悦。
她抬起头,眉头微皱的苦闷表情。思想被愧疚淹没,话到嘴边却被压了回去。
“嗯。上来吧。”这是迫不得已的改口,一定是这样的。
她利索地钻了上来,像山猫般敏捷。银长发盖在她的背上直到股间,在阳光下如雪白的猫的毛皮,从袖口与领口裸露出的白皙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不多时便传来均匀微弱的呼吸声,看来确实是很疲惫了。
尽力用单手把沉重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无意间扯到了伤口,冷汗登时滚落下来,然而直觉感到的疼痛却钝闷迟缓。
“嗬,大人,大人。”那声音听起来粗野蛮勇,“多亏您的鬼故事,让我做了个危险的噩梦!”
浑身绷带的敦实男人看起来像是个蛹般横卧,他的体重令床榻发出刺耳的噪音,“嗬,大人。鬼魂被砍到也会流血——!”
接着他又换了一种更别扭的音调,像是猫挠玻璃:“鬼魂流血就要有大事情啦。”说话时他的躯体在床上扭动,看起来像是某种更恶心的东西。
“嗬。您冷静点。”
“大人,您要是知道了——就不会冷静啦!”停顿,“豆芽和猪头们混在一起,鬼鬼祟祟的。上面来了命令,你猜怎么着——”
“全数灭尽?”想都不用想。全数灭尽正是邦联的最高信条之一,亦是将七国合而为一的唯一纽带。
“对啦,大人!那些Xeno——那些可憎的异形——!”他顿了一下,“马上就要淹死在自己的血里啦!我们明天——也许是后天就动身。”
群山的影子在太阳下被拉长延伸,宛如尖锥。
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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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来凑字的东西:
首先谢谢各位赏脸阅读我拙劣的文字(鞠躬)
然后...作者是学生来着..放完假以后就要不定期更新了....
一周两三更,一次四千+字吧大概...
嘛大家有空可以留下言呀,有点孤独xD
再次感谢(鞠躬)
老实说这两章有点水……不好意思(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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